【簇万】我的老师杨精密4
黎簇和小程并排坐在沙发上，窗外蓝天白云，房内寂静无声。
小程给黎簇使了个眼神。要不要说点啥？
黎簇两眼空空，盯着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灯发呆。
赵甲乙坐他俩对面，站起身：“黎……簇是吧。”
“是的是的。”黎簇回神，露出了个阳光笑容：“不记得我了么老同学。”
“……你要买房子？”赵甲乙狐疑道。
“是的。”
“这是你儿子吗？”赵甲乙说，“不需要个学区房啥的？”
“想也知道我没这么大儿子了。”黎簇嘴角一抽。“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我退学了，用不着学区房。”小程补充。
“哈哈，我开个玩笑而已。”赵甲乙一笑，转身去接了两杯水摆在茶几上。
“这房子三室一厅一卫，南北通透，日照率达百分之六十，离地铁口步行十五分钟，周围还有三个超级市场。”赵甲乙抿了口茶，“很多人出价，我都说再考虑考虑。这么好的房子，我真的希望他能遇到一个有缘人。”
“嗯嗯……”黎簇煞有介事地点头，端起水杯喝水“不错。”
“有缘人。”小程重复。
有缘人黎簇站起身，装模做样地走了几步。
“你是从苏万那里得到我要卖房的消息的？”
“嗯……是吧。”黎簇答得含糊。“卧室我能参观一下吗？”
“请便请便。”
两人走进卧室，假装欣赏房里的装修采光。
黎簇打开衣柜翻了翻，有拉开抽屉查找有无蛛丝马迹，小程直接趴地上看床底，在打开窗户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挂在十八楼的墙外。
“咱们是不是找错了？”小程凑在黎簇耳边悄声说，“青虎应该不在这吧。”
黎簇沉思：“我的感觉不太会出错。”
“可这只有你那个同学啊？”
“他俩应该有某种关系。”
“看得怎么样呢？”赵甲乙走进来问。
“很好，很好。”黎簇说，“能看看次卧不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赵甲乙侧身，给他打开房门。
次卧不像有人住的样子，只铺了张床，没有什么生活痕迹。
“你平常一个人住？”
“嗯。”赵甲乙说，“这套房子对我来说有点太大了，住着有些寂寞，我是一个很恋家的人。”
“理解，理解。”黎簇漫不经心地答道。
“所以我才想把这套卖掉，没想到刚发出消息，苏万就告诉你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黎簇硬着头皮说，“我急需……”
“没想到，你和苏万的关系还是那么要好。”赵甲乙道，“你俩高中时就经常凑一堆去。”
“我的朋友很少。”黎簇吐出一句十分装逼的回答。
赵甲乙摊手：“这正说明你俩的关系经过了时间和金钱的考验，是弥足珍贵的朋友。”
小程从厨房钻出来，冲黎簇微微摇了摇头。
黎簇说：“我尿急，能上个厕所吗？”
“这恐怕不行，”赵甲乙为难道，“厕所马桶坏了，正堵着呢。”
“那我去洗个手可以吗？”
赵甲乙微笑：“去厨房洗吧。”
黎簇和小程对视，从赵甲乙的身前身后猛地冲向他，把人摔在客厅沙发上死死按住。
“厨房火都不开，还恋家呢？”黎簇使劲往下按，赵甲乙发出痛苦的哀鸣。
“你，你不是来看房的？！”
“我看鬼，我连个厕所都买不起。”黎簇呸了声，“小程，去厕所！人肯定在厕所。”
小程冲到厕所前扭门：“打不开！”
“踹开！”黎簇大叫。
小程后退几步，酝酿，起势，大喝一声再抬脚，门打开了，里面的人一个侧身，小程受不住力，结结实实地砸到地面上。那人踩着他的腚飞跑出来。
“疼！好疼！”小程边揉屁股边叫。
“你是真废啊！”黎簇连忙甩开赵甲乙，追出去。
那人看身形应该就是青虎，动作十分迅猛，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飞速往下，黎簇紧追不舍，小程也跑出来，扶着楼梯，探身往下冲着黎簇喊：“哥，哥！！”
“别叫唤！”黎簇一层又一层，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，“我他妈忙着呢。”
“我晕，我头晕！”小程说。
“晕你还喊？”黎簇心口砰砰直跳，说不清是被气的还是喊的，他也觉得头晕目眩起来，一脚踩空摔下去，头砸向墙面，结结实实的一声响。
草！黎簇呲牙大骂。不正常，刚刚喝了赵甲乙给的水，一定是那孙子在水里下了东西……追不上了，青虎恐怕是彻底跑出去了。
黎簇屈起手臂，奋力撑起身体，翻身靠坐楼道墙壁歇息。
小程摇摇晃晃地走下来：“哥，哥……”
“哥在这呢。”黎簇冲他招手。
“我们是不是要死了？”
“应该是被人下了药，刚刚那茶水里，赵甲乙呢？”
“不，不知道啊……”小程瘫坐在黎簇身边，喘口大气。
“算了，你是真靠不住……”
“我就说，太冒险了吧，枪战，械斗，血腥场面。”
“我靠，你给点力呢。”黎簇说，“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在沙漠干蛇王了好吗？”
“那也不是人人都像你似的吧。”
黎簇心说，怎么不能了，当时那几个毛头傻逼热血青年不都这样，天不怕地不怕的。
哎。他突然叹口气。
“怎么了？”小程问。
黎簇说：“有些事，不能老提，提起来心梗……等等。”
小程：“？”
是脚步声，有人从楼下走上来，一步一步的，不紧不慢，步履稳健，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，黎簇的心提起来。
一点一点的，像是太阳缓缓升上地平线，抹香鲸跃出海面，先是头，再是身子，再是迈动的双腿，杨好微笑着走到黎簇面前：“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？”
黎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。
小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黎簇喘着粗气：“你这么干是为什么？”
赵甲乙也走下来，手里缠了两圈麻绳。杨好挥手，赵甲乙把黎簇和小程绑起来，两肩各抗一个，跟着杨好身后来到地下车库。
杨好在一辆车前站定，问黎簇：“眼熟吗？”
黎簇被赵甲乙抗在肩上，胃膈得难受，呲牙咧嘴道：“什么都似曾相识什么都眼熟，当我他妈重生回来的啊？”
“老同学嘴还真硬。”赵甲乙说。
“他不就这个德行，你和他一个班没见识过？”杨好说。
“哎哟我去，你俩别这么一唱一和地聊我行吗。”黎簇说，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”
杨好哼笑一声，钻进车里。黎簇这才细看，眼熟，车是真眼熟，这不是他给李老八扎车胎倒汽油那辆破烂二手桑塔纳吗？
“你是李老八的人？”
杨好一耸肩，不置可否。
“哈哈，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，自家人打自家人。”小程讪笑，被杨好一瞪，不敢说话了。
“我服了你他妈个辍学生了，”黎簇说，“是这么用的吗？”
“还有你！”黎簇斜眼看向正抗着他的赵甲乙，“你还我高中同学，同学情呢？”
赵甲乙冷峻道：“黎簇，念在你是我高中同学的份儿上，本来想以礼相待的，没想到你直接追查到我的家里，那就别怪我对你动粗了。”
这什么话，黎簇简直想骂娘，这还用追查，你家地址不明晃晃摆在朋友圈里的吗。
杨好摇下玻璃趴车窗上看他：“就你这冷心冷肺的还同学情，真同学假同学都分不清。
“哟呵。”黎簇说，“你开这破烂开窗还得手动，就别担心我了。”
赵甲乙把两人塞进后座，还贴心地一人绑了跟安全带，自己坐上前座。杨好启动发动机。
“好哥，”赵甲乙说，“人我帮你绑了，我要的那个东西……”
“放心，”杨好说，“事成之后一定给你。”
黎簇问：“去哪？”
“不是让你俩去找小沧浪吗？”杨好说，“带你们去找小沧浪。”
“找归找，把我们绑起来又是何必呢？”黎簇说。
杨好不理他，一打方向盘，桑塔纳驶出小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