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方灿|姚琛|张颜齐】造梦机器
【注意】家人们这是拉郎，被拉的两人甚至还不认识，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可以试着接受一下！(在说废话
一
今日三月初二，晴空万里，宜出行，宜迁坟，宜捉奸。张颜齐如战神天降般矗立在仁川机场门口，头顶天，脚立地，好一个雄风振振的大好男儿！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往哪走而已。耳机里蒋大为浑厚雄亮的嗓音指引着他：“敢问路在何方，路在脚下，路在脚下！”好吧总之先过个马路。张颜齐拖着行李箱往前，刚走出几步，拦路石就绊得他一个踉跄。
一双手不知从哪里伸过来，将张颜齐扶住，衣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，稳稳的，非常有力量。
好险！张颜齐站定，就着躬身的姿势连连说康桑哈密达，康桑哈密达！
头顶传来毫不客气的笑声。他顺着往上看，面前这人穿着黑裤子黑衬衣，戴着黑口罩黑帽子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直勾勾盯着自己。这么神秘这么迫切，难道是个拉黑车的，下一秒就要问他：“朋友，首尔一日游，两百一天，走不走？”
“No,nononono。”张颜齐连连摆头。
没想到那人皱了皱眉，有几分困惑，看看手机，又抬头看张颜齐，用生吞了一整颗鸡蛋的含糊语调念道：“张——颜——齐？”
“什么？”
那人哽了哽，像是怕找错人，明显不自信起来，开始拽洋文：“yoroll,yeah?”
“好，第一。”张颜齐清清嗓子，“我姓张，之昂张，一安颜，七咦齐，张颜齐！第二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心想，完了，他妈的大数据泄密泄到黄海这边来了！
那人耸肩，没听懂，划了划手机递给张颜齐。“Evan`s friend？”
张颜齐虎躯一震，连忙接过一看。屏幕上是张照片，姚琛和一大群人的合照。七八个人挤在沙发上，肩膀贴肩膀，对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。
Evan。张颜齐手指点点姚琛的脸，那人兴奋地一拍巴掌，笑着说：“ Itseems like I didn't find the wrong person。”
张颜齐狐疑地看了看他。
“That's you, Evan asked me to pick you up.I'm his friend.”
张颜齐有些凌乱，但面前这人眨着自己的单眼皮三角眼，颇有几分真诚，他勉强信了。但在照片上找了半天，张颜齐也没看到这个打扮的跟卖黄牛票似的人是上面哪位。
“你在哪呢？呃，我是说，where are you?”张颜齐操着一口挂窗台吹了半个月腊肉般的干瘪口音，问得颤颤巍巍。
“This is me.”那人指着最边上一人说。
张颜齐看过去，差点把手机摔了！这他妈谁，这他妈不是翘自己墙角那人吗？
一瞬间，张颜齐心里涌起千言万语要说出来，他张嘴，啊了几声，又闭上。
“You can call me Christopher，yoroll.” Christopher扯下口罩露齿一笑，好他妈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啊。张颜齐被笑容晃了两秒，回神冷冰冰道：“什么托什么福，太难了，记不住！”
“People around me call me Chris, and you canalso call me that.”Chris伸出手，“Can we shake hands? Part as friends?”
“OK……ok.”
人在异乡，不得不低头。张颜齐木然地伸出手，叹气，朗朗乾坤,昭昭日月,岂容魑魅魍魉……哎他妈的，真是丧权辱国。
(考虑到作者的英文水平接下来全都是中文对话。)
“喂？姚琛？！姚老师，你人呢？”
在Chris热情洋溢的邀请下，张颜齐坐上了他的副驾驶位。
我还是跟姚老师打个电话吧，张颜齐不安地想，别把我拐去哪卖了。
“欸你到啦？”姚琛说，“你别拿这个号打呀，国际漫游不贵吗？”
“那我怎么打？”
“方灿接到你了？”
“没有方灿，只有个克里斯托弗……服了，什么洋名，真拗口！”张颜齐没好气。
“就他就他，我师兄，我前几天考核没过今天要加练，就让他来接你。怎么样，人挺不错的吧。”
那怕是你觉得挺不错的吧！张颜齐微微侧头，瞟了眼正在开车的方灿。
方灿从车前镜里察觉他的视线，也转过头，冲张颜齐露出了个标准笑容。
“哈哈。”张颜齐干笑两声。
电话那头一阵响动，过了一小会儿姚琛说：“我马上要练习，不跟你说了，反正跟着方灿走就行。”
“哎，好好好。”张颜齐挂了电话。
“你不开心吗？”方灿看着张颜齐把手机收进口袋里，突然发问。
张颜齐心想，你个洋汉子，哪懂我们东方人心肠里的千回百转！嘴上说：“很明显？”
“姚琛没有来接你，所以你不开心了，是不是？”
看见你就更不开心了！
“姚琛把你托付给我，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说。”
张颜齐嗯嗯两声，偷偷把手机摸到一边，打开浏览器搜方灿。好家伙，这人15年就有百度词条了，自己15年还在苦哈哈上高中呢；还十岁就被选去什么界什么屁公司当练习生了，伤仲永，肯定是伤仲永！
“嘿，朋友？”
张颜齐猛抬头，方灿开车之余，偏过头看他，一副担忧的样子。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
方灿点点头，专心驾驶，不再说话。
张颜齐头靠车窗，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，突然有了点身处异国他乡的惆怅，好吧虽然从大连坐飞机过来比去重庆还快两个多小时呢，但他在这里语言不通，身边又是个说鸟语的情敌，张颜齐心里涌起一阵阵孤独感。姚老师啊姚老师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催前浪，一代新人换旧人，这姓方的真有这么好？
“你在想什么呢，我的朋友？”
张颜齐皱眉。汽车开得平稳，他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，有些犯困，此刻正在半梦半醒之间，没怎么思考，他就问出来：“你和姚琛什么关系？”
“我？姚琛？”方灿似乎有些惊讶他问出这个问题，“我们是朋友。”
我也是朋友，他也是朋友。张颜齐快要对这个词过敏了。朋友，朋友，还装呢，他清醒了，从手机里翻出个视频，“朋友怎么还打啵呢！？”
方灿压根没细看，扬眉一笑说：“这是打赌输了的惩罚，朋友之间的玩笑。”
“我就知道。”张颜齐继续往下翻，“那这个呢？”
“这应该是在做贴面礼。”
“玩我呢？”张颜齐炸毛。
他拿起手机，又点开百度百科页面，“无论是同性间或是异性间，无论哪个国家，贴面礼并不真的是亲到对方的脸颊，否则有可能会冒犯到对方！——况且，你也不是法兰西的，你澳大利亚的呀！”心想，哦，原来阁下来自那片不毛之地。
方灿说：“姚琛应该不会觉得冒犯吧，哈哈。”
张颜齐地理课上学过，澳大利亚四分之三的土壤都不适合农作物生存，所以人口基本都位于沿海线上，他有些得意地撑起手臂，扭过腰对方灿说：“你不知道吧，我和姚琛都重庆的——我俩老乡！”
方灿挑眉，完全无视掉他后面那段话：“你还特意搜索了我的信息？我真感动，颜齐。”
他发音很怪，又腻腻的，像一只咕噜咕噜冒泡的大海怪，张颜齐听得一个哆嗦。
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——算了，这么高深的国学他肯定不懂。张颜齐自暴自弃地躺回座椅上。
“我是韩裔，很小的时候到了澳洲，十几岁又回了韩国。”
“嗯嗯嗯。”张颜齐敷衍点头。
“那天在酒吧里，抽中同一个签的人必须接吻。”方灿笑了两声，解释说，“我和姚琛抽到了同一个，所以，就像你视频里看的那样。”
“……行吧。”张颜齐没脾气了，干脆转过神背对方灿，“我困了，睡一会。”
他闭上眼，却听见方灿问道：“你很在意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在意这种亲吻一样地亲密接触——你喜欢姚琛？”方灿微微眯眼，似笑非笑地透过镜子观察张颜齐的脸。
张颜齐听到这话，整个人僵了一瞬，还没想好怎么回答，方灿又开口：“所以该我问你了，你和姚琛是什么关系呢？”
无言，沉默，车里一下子静得只听得见发动机的声音。张颜齐的心脏像被轻锤了下，在胸腔里砰砰直跳，而他自己又无可救药地回想起那个下午——
他坐在食堂角落，盯着自己和姚琛的聊天记录。
张颜齐他本打算循序渐进，所以先问了一句：在吗？
姚琛回给他几个点。
张颜齐又问，最近过得怎么样？
姚琛说练习很忙啊，也就今天比较闲，才能和你聊天。
好，张颜齐一鼓作气，再问：你觉得我怎么样？
你很好啊，哈哈。姚琛发了个满地打滚的卖萌表情。
好，好！他乘胜追击：我喜欢你，要不，我们在一起试试？深吸一口气按了发送键，就把手机反扣，抓起筷子狠狠刨了几口饭。
“水……给我水……”张颜齐吃得太快噎住，挣扎着去饭菜窗口要了碗番茄汤灌下去。
等汤喝完，他擦擦嘴，又深吸一口气，拿起手机点开。
聊天界面拉到最下面，一个硕大醒目的红色感叹号映入眼帘。
拉，拉黑啦？！张颜齐慌慌张张点开姚琛主页一看，没有啊。正在奇怪，突然看到屏幕最上方的状态栏里，显示现在的信号是只有两格的E网。
什么破网！
他举着走出食堂，终于把信息发出了，但同时也收到了姚琛迟来的消息：“朋友叫我，先不说了，拜拜！”
张颜齐：“……”
好吧，出师未捷，再接再厉。他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，正好看见姚琛五分钟前刚发的视频。
酒吧嘈杂的人群里，姚琛和方灿贴得极尽，方灿拉过姚琛的脸，抬头吻了上去，几秒过后两人分开，一起冲着镜头比了个耶。
耶什么耶，耶什么耶！张颜齐愣了两秒，突然弹起来，手忙脚乱地点开跟姚琛的聊天界面，撤回了自己的消息。
就这么阴差阳错的，不知是老天开了个玩笑，还是老天眷顾，张颜齐想，至少我守住了自己的脸面。
视频里灯红酒绿，他蹲在食堂门口吹冷风，打了个喷嚏，又缩回食堂里举着手机发愣。网络又变成了两格的E网。
……
“他爷爷的，都怪电信，这破网！”张颜齐不假寐了，气得瞪大了双眼。
“怎么了？”方灿看张颜齐一颤，连忙问道。
“……我说，”张颜齐转过身，“你俩玩游戏就玩，太投入了吧，伸什么舌头啊？！”
“原来你在纠结这个。”方灿笑意更深。
“对啊……反正，就——为什么啊？”
“嗯，让我想想。”方灿放慢了行车速度，略微思考了下。
“当时朋友们都在起哄，而且——”他话锋一转，“姚琛的嘴很软很香，很好亲……”
他看向张颜齐，露出一笑：“如果要亲他，他很愿意，不会拒绝的——你不会还没亲过吧。”
张颜齐，丝毫没想过方灿会如此发问，他愣愣地看着方灿，像在看一个外星人。在这近乎挑衅的紧要关头，他突然跟岔了气的皮球一样晃神了。
他想，方灿怎么不在车里放歌呢，干巴巴的，让人口干舌燥。他想，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，哦，那天，我说定要来看看这边是个什么风水，这人又是个什么妖魔，所以我来了。他想，为什么跟姚琛认识这么些年了，我还没有跟他接过吻呢？
二
张颜齐看似在思索，其实大脑已经放空到银河系外，他怂了，甚至想要不就这样打道回府吧。
“前面就到了。”方灿提醒
张颜齐抬眼，姚琛在几十米外的大马路边，站成了款望夫石。
方灿靠边停好，熄灭发动机，张颜齐抢先一步下了车。
“啊！张颜齐！”姚琛激动，大叫，挥手。张颜齐心神荡漾，张开双臂往前跑，想给姚琛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。
姚琛抬手给了他记肘击：“说来就来，上飞机前才跟我说！”
张颜齐吃痛：“撒，萨普rai斯！”心说：“就是要突击，你看，被我逮到个六七八九不离十了吧！”
方灿也从车上下来，没走过来，靠着车身，留给二人一个潇洒的侧影。
张颜齐看了看方灿，收回眼神：“你……”
“啊，什么？”姚琛问。
”没什么。“张颜齐摇头。
“灿哥，怎么不过来呢？”姚琛冲方灿招手。方灿微微一笑，双手插兜走了过来。
张颜齐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。
“灿哥，这就是我跟你说的，我在国内的好朋友，张颜齐。”
方灿点头，又露出了那种光芒万丈的天使笑容。张颜齐没来由一阵恶寒。
姚琛又亲昵地凑到方灿身边，搂过他的肩，冲张颜齐道：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”张颜齐连忙摆手，“我知道他叫啥，别介绍了。”
“行。”姚琛说，“你饿了吗，咱们去吃烤肉？”
张颜齐点头，说：“我箱子还在他车上呢。”他不情不愿地指了指方灿，意思是识相的就等我把行李拿了赶紧滚。
但方灿没有动作，姚琛先说话了：“那灿哥跟我们一起去呗。”他转过头，冲方灿几里哇啦说了一些鸟语。
张颜齐连忙道：“他就不必了吧……啊？”
姚琛说：“灿哥大老远过去接你，我们不该请她吃个饭感谢一下吗。”
你们，我们，这种关系划属轻轻地就满足了张颜齐浅薄的心灵，但他还是挣扎道：“啊，我……社恐，不习惯。”
“啊，那算了吧，既然你不习惯的话，朋友。”方灿说，着重道；“我可不是那种会让新来的朋友感觉不自在的人。”
他走近几步，直视张颜齐的双眼，张颜齐如同五雷轰顶，被方灿的眼神电得外焦里嫩。
张颜齐扶额：“来吧来吧……”
方灿开车，姚琛坐副驾驶，张颜齐灰溜溜钻进后座。
姚琛从车里轻车熟路地摸出几颗薄荷糖：“张齐，吃不。”
太好了，清新口气，你我更亲近。张颜齐愉快接过。
“灿哥呢？”姚琛问。
方灿两手掌着方向盘：“我不太方便呢，你喂我一颗？”
我他妈听到了什么？张颜齐又呆住了。
我、勒、个、去！他眼看着姚琛脸一红，撕开包装纸，两只手指夹着糖粒，往方灿嘴边送，一切唯美得像慢动作。啊，不行，不行！张颜齐心随念动，眼疾手快地撕开包装拿起糖块，干脆利落地拍向方灿的嘴！
“啪”的一声，气氛凝固了，张颜齐微微偏头，看到姚琛那只手停在半空。
“哎呀……是不是磕到牙齿了？”张颜齐笑，“抱歉抱歉。”
再偏头，方灿还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，被张颜齐捂住的嘴唇微微张开，伸出舌头，将糖裹进嘴里，舌尖轻轻触碰到了张颜齐的掌心，带着些许潮湿和微凉。
张颜齐石化了。
方灿毫不在意地将糖嚼碎，意犹未尽地顶腮：“真甜。”
恶魔，传说中的恶魔会化作人形，蛊惑人心，将人带入万劫不复之地。恶魔，绝对是恶魔，恶魔，恶魔恶魔恶魔……
张颜齐蜷缩，痛苦地抱着后脑勺。
“张齐？”姚琛扭头看独自在后座发癫的张颜齐，“晕车了？”
“……饿了。”张颜齐瘫倒，语气没有丝毫起伏，“麻烦开快点。”
“要不要吃颗糖？”方灿问。
张颜齐应激般的一个鲤鱼打挺，正好对上方灿后视镜里的眼睛。
“不吃！”
终于熬到店里，三人找了张桌子落座，方灿说要去趟洗手间。
“这也是你们公司练习生吗？”张颜齐叹道，“跟个老油条似的。”
姚琛说：“灿哥可厉害了。他是rapper，DJ，歌手，舞者，制作人，业余游泳运动员，练习时长五年半的全能练习生，社长传闻中的亲儿子。”
“哇，”张颜齐毫无波澜地赞叹。“好厉害。”
姚琛问：“你是不是不喜欢他？”
张颜齐不回答，转头，眼观鼻鼻观心。
“我那天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给你发了条消息……”
姚琛问：“哪天啊？”
张颜齐嘴里硬邦邦吐出几个字：“就你去酒吧那天，你看见没。”
姚琛拿手机翻了翻：“这个？你不是撤回了嘛，发的啥？”
“哦……”张颜齐有些失落，又有些如释重负。“你怎么和那个方灿在酒吧……亲，亲……”
“哦~”姚琛调笑，“你介意这个呀。”
“就是玩个游戏咯。”
“嗯……”张颜齐问，“就只是游戏而已吗？”
姚琛眼底浮上一丝茫然，他撑着下巴，喃喃道：“是游戏吗，我也想问呢。”
方灿洗完手，张颜齐看着他：“方大冰回来了。”
“张齐！”姚琛瞪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方灿又挂上他那副招牌笑容。
“夸你呢。”张颜齐垂头。
菜上齐了，三个人一起干了几瓶烧酒，姚琛到第四瓶时就不太行了，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的。
“他在唱什么？”张颜齐俯身侧耳倾听，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。
方灿说：“我们要评级的练习曲。”
张颜齐温柔地注视着姚琛：“还怪努力的。”
“姚琛非常努力。”方灿举着酒杯和张颜齐碰了下，“你不知道，我也是很努力的。”
张颜齐翻白眼，卷了块神户精品肥牛塞嘴里，对方灿说：“你酒量还挺好的。”
方才支起下巴看他：“你也不错。”
他举起酒杯：“再来干一杯？敬同在异乡的朋友。”
好吧，朋友。事已至此，张颜齐不得不承认，第一，姚琛确实没看到他的告白短信。第二，方灿确实个很有魅力的人，自己没办法完全讨厌他。
“跟你呆了一天，”方灿说，“好像只有刚刚那句夸奖是真心实意的。”
张颜齐说：“朋友，我有个建议你要听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方灿抬手，做了个请便的手势。
“别这么笑了好吗，怪恶心人的。”
方灿哈哈大笑，张颜齐端起酒杯，又抿了口酒。
“你真有意思。”方灿自然地拿起酒酒壶，给张颜齐续杯。
“你是不是想灌醉我，然后行不法之事？”张颜齐的眼睛终于开始迷蒙。
“我也在喝呢。”方灿拿起酒杯示意。
张颜齐仰头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：“不喝了，我去上个厕所。”
厕所的通风窗对着大马路，天黑下来了，外面是车水马龙的首尔夜色。张颜齐扒着窗沿吹了阵城市的夜风醒酒，更远的地方，浓重的夜色即将来临。
张颜齐洗了把脸，捏拳，给自己打气。不过是雄关漫道真如铁，而今迈步从头越，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里！他转身，豪气万丈地打开厕所门。
手里，手里……手里……
张颜齐脑子里的鸡汤尚有几分余音在环绕。
面前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感：方灿的手里捏着姚琛的手腕，另一只手揽着姚琛的腰，姚琛攀坐在他的大腿上，两人紧贴彼此，忘情地唇舌纠缠着，像两根缠绕的藤蔓。方灿像是早就注意到张颜齐，冲他眨了眨眼，旋即以更深更猛的攻势，入侵姚琛的唇间，激起姚琛难耐的哀鸣。
张颜齐后退一步，砰的一声，关上厕所门。
他在厕所吹了几分钟的冷风后，终于从厕所走了出来。姚琛靠在方灿身上，睡得不省人事。方灿翘着二郎腿，一手扶住他，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张颜齐。
“出来啦？”
“……”张颜齐实在不想回答他。
“那走吧。”方灿说，“不过我们都喝了酒，怎么办呢？”
张颜齐弯腰，要把姚琛背起来：“他住哪，我送他回去。”
方灿说：“我们都住公司安排的宿舍呢，很近的。”
“你也住那？”
“当然。”方灿说，“你住在哪里呢，朋友？”
张颜齐来时已经定好了酒店，不过……姚琛都还没关心过他的住处呢。张颜齐鼻子酸酸的。
时间过了晚上七点，华灯初上。张颜齐背着姚琛，和方灿一起行走到汉江边。
风从江面一阵一阵扑来，掀起张颜齐的头发帘，吹动他的衣衫。
“我说你俩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……”张颜齐咬牙，“要是在交往就趁早跟我讲，别把我当猴耍啊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方灿笑道：“如果我说是，你会现在就离开吗？”
张颜齐眼眶红了，怒视着方灿。
“别这样。”方灿摊手，“就当来旅游玩一趟不好吗？你明天想去哪里，我带你去？”
张颜齐一脸嫌恶：“谁要你带，我自己去。”
“张颜齐，”方灿说，“不要拒绝别人很有必要的好意，明天八点我来接你，可以吗？”
张颜齐无语：“……你知道我住哪吗，你就来接我。”
方灿摸着下巴沉思：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，要不——你住我家算了？”
“……我现在就买机票回去。”张颜齐无力道。
姚琛的宿舍在三楼。张颜齐把他背进家门，安置好。姚琛躺在床上，伸长手臂，发出呢喃。
张颜齐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，之间方灿上前，抱着姚琛的脑袋，姚琛环住他的肩，两人交换了个缠绵的晚安吻。
张颜齐十分不想承认，但他好像已经看惯这对狗男男，即使这次离得更近，甚至能听见唇舌碰撞的水声，他退出房间，轻轻带上门。
直到这时，醉酒的眩晕感才席卷他的身体，他撑着脑袋，慢慢坐下来。
门开了又关上，方灿俯身架起他，往斜对面的房间走去。
“干嘛？”张颜齐。
方灿神色如常：“不都说了，去我家住啊。”
“我去你妈的。”张颜齐扭动，完全挣脱不开，就这么进了方灿的房里。
房间里很乱，地上散落着衣物，书籍，碟片。电脑随意倒扣在餐台上，洗碗池边还有个88key的键盘。
“有点乱，随便坐。”方灿熟练地在杂物之中穿行，往厨房去接了两杯水。
这是啥？张颜齐捏着沙发上一个四角内裤，皱着眉问。“你也太不讲卫生了！”
方灿从容地接过来：“啊，这可不是我的，这是我公司一个弟弟的。”
张颜齐面如菜色，将内裤甩在地上——又踢进了洗衣篮里。
方灿端着水杯走过来，搂着张颜齐，一齐坐在松软的沙发上：“不是姚琛的，你放心了吧。”
“……更恐怖了好吗？”张颜齐要暴走了。
方灿蹭蹭张颜齐的脖颈：“你的脖子好长，真美。”
“你说什么呢？”张颜齐要跳起来。
方灿似乎已经入神了，轻轻地说：“如果不是你，我和姚琛今晚会度过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，你要怎么补偿我？”
好糜烂的生活……张颜齐被蹭得汗毛倒立：“你们……经常这样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方灿似乎不懂张颜齐的意思，盯着他等待解答。
这里是居民区，远离繁华的商业街，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台灯，悠悠的夜色闯进来，张颜齐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：“你……和很多人都上过床吧。”
方灿已经脱掉了外套，只穿着一件尽显身材的紧身短袖，他勾唇，侧头靠在沙发上，看着张颜齐，双眼在灯下熠熠闪光：“害怕了，要逃吗？”
张颜齐猛地灌了一杯水，谴责道：“来者不拒，会得性病的。”
方灿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：“你放心，我很注意哪方面的卫生的。”
张颜齐说：“我真是无法理解……”
他的心思在姚琛和方灿之间来回跳动：“姚琛都是被你带坏了吧！”
“纾解欲望有什么错。”方灿认真地盯着他问。
好，张颜齐终于知道了，他和方灿在价值观方面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“你们，呃，你们太淫乱啦……”
“哈哈。”方灿毫不在意地笑起来，“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吧。”
张颜齐有个问题，不太敢问，他怕知道答案，但他更怕会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。
“我走了。”
方灿拉住他：“都说了，住在我这里。”
“说真的，好不容易来一趟，”方灿说，“要跟我试试吗？我会让你很享受的。”
试试吗，试试吗，试试吗试试吗试试吗？
如魔音贯耳，张颜齐呆呆地站在一边不能言语，直到方灿牵住他，搂着他的腰，一起摔进沙发里。
方灿微微低头便吻了上来，舌头灵巧地钻进张颜齐的唇间，舔舐他的口腔，将张颜齐牢牢吸附在自己的环保中间。
张颜齐两只手完全推不动，再用上两只脚往方灿腹上一蹬，打个圈儿滚下了地。
方灿吸了口气，苦笑道：“看来你真的讨厌我，如果你再往下几寸的话。”
张颜齐抬起衣袖擦了擦嘴：“你干嘛呀！”
“不是，你这，我这……我还没，你就……我就……”张颜齐的大脑彻底宕机。
方灿笑得不能自已，又要吻上来。
张颜齐恼怒，恶向胆边生，他揪着方灿的衣领：“你和姚琛上过床是吧？！”
“嗯哼。”方灿默认。“亲爱的，看看我现在这个状态，你确定要和我聊别人吗？”
张颜齐脸颊泛红：“那……那你又和我？”
“那又怎么样呢？”
张颜齐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灿：“你喜欢他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方灿思索一阵：“他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方灿微微咧嘴笑了：“你很介意？”
“那也没什么关系吧。”方灿凑近，“和我做，需要别人的同意吗？”
“我，我——”张颜齐气得声音发抖，“但是我喜欢他啊！”
张颜齐夺门而出。
三
好，我败了，我惨败。张颜齐缩在酒店的大床铺上咬背角，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了，他还是没有踏出卧房大门的勇气。
“喂，”姚琛打电话过来，“张齐，还没出来呢？你花几大千过来就是来睡午觉的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快下来，灿哥已经在大堂等你了。”
张颜齐抓狂：“他怎么又来掺和了，你呢？”
姚琛说：“抱歉啊，我这几天练习太忙了，没空陪你……”
张颜齐悻悻挂掉电话。
半个小时后，他终于挪下了楼。方灿在哪呢，他扫视大厅，冷不丁被人一拍后背。
“在找我？”
方灿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西装，笑吟吟冲着张颜齐打招呼。
张颜齐要被晃瞎了，撇开眼神：“你是去结婚吗？”
方灿有些委屈地说：“昨天喝了酒，没人照顾我，吐了一身，其余的衣服也还没有洗，就只好穿这套来了。”
“哎行吧行吧，咱们去哪呢？”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，我可以就这样和你压马路消磨时间。”方灿说。
张颜齐迈开腿就往外走。
感恩小某书的神秘力量，方灿领着张颜齐来到一个叫望远市场的地方。
“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张颜齐在市场门口打量：“据说这里好吃的东西很多。”
“好吧。”方灿耸肩，“这或许会让我看起来像个顾家的男人，这在你这里应该是个加分项吧？”
“是你的话就扣一百分。”张颜齐说。
市场街道狭窄，里面人挤人，想要走快一点，根本错不开道。
“抓紧我。”方灿冲张颜齐挥了挥手。
“不需要！”张颜齐艰难道行走在人潮之中，“我看得见你。”
“我要去吃！”张颜齐看着手机，隔着好几个人头冲着方灿大喊，“年糕排骨，酱料炸鸡，炸可乐饼，炸辣椒镶肉，豆芽汤饭，血肠，红豆粥……快带我去吧。”
方灿无奈地看着他：“不如我带你去个我想吃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十分钟后，两人在一间名叫全州浊酒的铺子前站定。
张颜齐：“……”
“别走！”方灿叫住他，“你又怎么了？”
“流氓，酒鬼……”张颜齐嘟囔。
方灿拉着张颜齐进店，熟练地招呼服务员点单。
“你的一天是离不开酒吗？”张颜齐问。
“酒是美好生活的调剂品。”方灿给他倒上一杯。
“干杯，敬我们的相遇。”
浊酒度数不高，配上绿豆饼吃，格外的醇香爽口。张颜齐一口气灌了大半瓶下去。
按理说他是不会醉的，但可能是昨天到今天的轮番打击，他有些晕乎乎地，厉声指责方灿：“你为什么要抢走姚琛呢？”
方灿看着他：“你醉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是他自己要过来的。”
张颜齐歪头：“姚琛吗？”
“对啊。”方灿俯身靠近张颜齐，用接近蛊惑的语气说道：“我勾勾手指他就来啦，怎么样，我很厉害吧。”
“厉害……那我呢？”
方灿还是就这刚才的姿势，一字一句的吐息打在张颜齐脸上：“你也过来不就好了？”
张颜齐不解，抬头，正好接上方灿垂直而下的吻。方灿眸色深邃，喉结耸动，舌头攻城掠池横冲直撞，吻得愈发的深，张颜齐想要后退，方灿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勺，“等……等一下！”张颜齐挣脱开束缚，喘着粗气，惊魂不定地看着方灿，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。
方灿也被勾起了内心深处的欲望，喘了好几口气平复心情。
“你怎么能？”
“不能在这里对吗？”方灿抓着张颜齐的手，“那我们回酒店？”
“不是啊喂！”张颜齐大叫，“你真的，太狂妄了吧。”
狂妄？方灿的面色有一瞬间扭曲：“嗯……很少有人这么说过我。”
“……难道你不应该先征求我的同意吗？”张颜齐脸红得要滴血了，“哪有说亲就亲的，我真是理解不了。”
“那我先问一下你，咱们再来？”
“不要！”
下午，张颜齐的计划都一一作废了，他实在是太恍惚了，方灿就像个天生的克星一样，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严阵以待。
好了！两人在公园长椅上休息之，张颜齐如宣誓般大声道：“不得不说，我的旅游体验都被你毁了！”
“那我十分抱歉。”方灿说得毫无歉意。
“但是，这个地方我必须要去。”
张颜齐抬手一指，遥远的天幕下，一栋建筑高耸入云。
“哇……首尔塔。”方灿说，“要我跟你一起去吗，很浪漫嘛。”
张颜齐说：“如果你可以把姚琛换出来，我更乐意和他一起去。”
“说什么呢？”方灿搂住张颜齐往前走，“有我陪你了还想着别人？”
两人到达山顶塔底时，正是天幕四合之际，头顶幽深的蓝色，延伸到地平线处褪成残阳的血红，零星点缀着城市的霓虹，夜风吹拂，一切美得人心醉。
“重庆也有个南山来着……”张颜齐眺望山下的城市风光，一瞬间，好像穿越回了那个水汽氤氲的山城。
“要许个愿吗？”方灿指了指不远处挂满同心锁的围栏。
“不要。”张颜齐说，“我才不想愿望被人看见呢！”
方灿仰头，努力望向首尔塔的塔尖：“早知道你要来爬这个，我就预定这里的旋转餐厅了。”
“别说大话了。”张颜齐道，“现在订也不迟不是吗？”
方灿毫不介意地大笑道：“你真直白，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。”
首尔塔的塔身散发幽幽的蓝光，六支探照灯在天空中拼出鲜花盛开的图案——“首尔之花”。
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。
方灿去便利店买了两杯咖啡，递给张颜齐一杯。两人在木板做的台阶上坐下。
“没想到，这里真是挺美的。”方灿说。
张颜齐讶异：“你没来过吗？”
出乎意料地，方灿摇了摇头：“我可没那么有情调——我是实用主义者。”
“不过我陪你这么走上来，感动吗？”他问道。
“嗯。”张颜齐点头，“谢谢你。”
夜色之下的人群显得更加的吵闹，方灿又靠近张颜齐挪了挪，他几乎要听不见张颜齐在说什么了。
“我来之前，本来的计划是，带姚琛过来的。”
“哈哈，”方灿讪笑，“该说我料到了吗？”
“结果……”张颜齐忍不住锤了方灿一拳，“被你横插一脚全毁了。”
方灿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：“那真是抱歉了。”
“不过我也知道，”张颜齐话锋一转，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九点九嘛。”
方灿附和：“嗯。很有哲理。”
“我之前……从来没接触过你这样的人。”
“我是怎样的呢？”
张颜齐摊手：“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雄性魅力的男人，可以这么说吗？”
“……你说得很委婉，可以再露骨一点，我能接受的。”方灿忍笑。
“现在又不是求偶季节。”
“现在是春天。”方灿的双手环上张颜齐的腰，头轻轻放在张颜齐的肩上。
山下的人间烟火倒映在两人的眼里，张颜齐感到一股由衷的温暖。
“你看这个城市，”方灿开口，“那些变换的亮点，你能想象吗，那都是和我们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异乡人。”
“我在这里呆了很久，三年，五年……数不清了。”方灿凝视着夜色，“但从来没有哪一刻，觉得自己属于这里。”
张颜齐瞪大了眼睛，看向方灿。
“怎么了？”方灿笑着回望，“很诧异吗，看起来我活得如鱼得水是吧。如果你能了解我的话，就会知道，我是个相当不合群的人。”
“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？”
因为是过客，因为是萍水相逢，因为不会在见面了。
“你知道首尔有多少练习生吗？”方灿嘟囔，“压力好大啊，谁能当我的树洞呢？”
“那这么说的话，以后我再过来看姚琛，也要对你避而不见了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方灿惊讶道，“你还没放弃他，我该说你执着吗，宝贝儿。”
“我和他认识了好多好多年……”张颜齐怅然，“其实，我昨晚已经和他聊过一次了。”
“昨晚？”
“就是从你家出去之后……”
姚琛靠在自己宿舍门口，像是早就知道张颜齐会从那里出来一样。
“你……你醒了？”
“去外面说？”姚琛往楼梯口走，“我就没醉啊。”
两人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坐下。张颜齐看了看表，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二分，大街上还是能看到不少车辆和行人。
“看来韩国人是真的不睡觉啊。”张颜齐说。
姚琛抬头看着天空：“想做的事情太多，精力和时间却太少，大家都是这样。”
“……你为什么要装醉呢？”
“你觉得呢？”姚琛狡黠一笑。
张颜齐感到一阵无端的揪心：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不，”姚琛拍拍他的肩膀，纠正他，“倒不如说，来到这里，释放了我的本性出来，哈哈，听上去很恐怖吧。”
张颜齐异常凌乱，但还是摇头为姚琛辩解：“不是的……方灿，他也挺好的。”
“喂。”姚琛不满，“你这个要我托付终身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，我现在可不想考虑那些。”
“所以我就说不懂你们啊……真乱。”张颜齐揉揉头发，埋首圈住膝盖，“我有点困了。”
“夜晚，才是星星闪亮的时刻。”姚琛说。
两人沉默了会儿，张颜齐开口问：“姚琛，其实你那天看到我的微信消息了，是不是？”
姚琛没说话，只是圈过张颜齐的头抱住他。
张颜齐耸肩：“真烦人啊，微信怎么不做个已读功能呢？”他的语调听上去要哭了。
“哈哈，”姚琛揉揉他的头，“还好没有这个功能，不然就太可怕啦。”
“那你和那个灿哥，你俩到底是怎样。”
“唔，你了解他什么？”
张颜齐皱眉：“像个色情狂一样，人面兽心，道貌岸然。”
姚琛笑出声来：“灿哥人很好啦。”
“而且”姚琛压低声音嘻嘻笑，“他接吻技巧很棒。”
确实，张颜齐想起方灿按住他脑袋的那个吻，强势霸道，嘴唇却软软的。
而且，接吻之前，他还吃了车里带来的薄荷糖。
“喂，”姚琛说，“我提醒你，最好不要喜欢上他。”
“我才不喜欢……”张颜齐回过神，“什么啊，我看你喜欢他喜欢得要死。”
“没办法呀，”姚琛说，“你呆久了，就是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啦。”
“看起来，也不止你是这样的。”张颜齐望天，“他可真是个禽兽。”
“很多人都这么说他。”
“张齐，这是你第一次来首尔吧。”姚琛说，“你有什么感受？”
“很普通啊……感觉没有想象中那样光彩亮丽”张颜齐说，“这里真的是个庞大的造星工厂吗？”
“是啊。”姚琛说，“一寸光明背后是万丈的黑暗。不是每个人都能融入这里的，像我们这样的外乡人，想要在这里立足，要付出比别人更大的努力。不然有时候，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但好像也只有这里，才能允许各种各样的，差异如此之大的人，在这个巨大的造梦机器里，共享一场盛大的幻梦。
“所以我要留在这里。”姚琛回头，展颜一笑。
张颜齐不自在，抬眼盯着自己的刘海：“我也不是来劝你回去的啊。”
……
“哇。”方灿听完张颜齐的讲述，“很棒，像电影故事的结局。”
“你的夸奖能走心一点吗？”
张颜齐站起身，冲方灿伸出手：“要去塔顶看看吗？”
“我是很想和你一起去啦，真心的。”方灿借力起身，“不过塔顶是旋转餐厅，没有预约进不去的。”
“啊……可惜了。”张颜齐说，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方灿一愣：“这么快？”
“三天了也不短了。”张颜齐说，“我有没有告诉你，我是逃课过来的？”
“……什么时候走呢？”
“机票已经买好了，今天一早的飞机。”
方灿抬腕看了看表，现在是晚上九点半，离首尔塔关闭还有两个半小时。
他略微不满地说：“你这么会让我有一种，摆了我一道的感觉。”
张颜齐瞪他：“是又怎么样。我说你很享受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吧，也该吃回瘪了。”
方灿无言以对，盯着张颜齐的脸不说话。
“好了好了，”张颜齐推他往外走。“就剩这么点时间了，能做什么啊？”
“那我们就在这附近转转，可以吗？”
“……好的。”
“要牵手吗？”
“嗯。”
观景台很热闹，游人如织，各色行人来来去去，喧闹充斥着这片夜空。方灿牵着张颜齐的手在人与人的缝隙之间穿行而过，两人来到平台最边缘的地方。
“要许愿吗？”
“你究竟对许愿有什么执着啊？”
“你没听说过这个说法嘛？一个人在一个地方许了愿望，那他的一部分就永远留在这里带不走了，他也永远不会忘记许愿之地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张颜齐，闭上眼，对着首尔的夜空，虔诚许下自己的愿望。
“我用中文许的，韩国的神听得懂吗？”
“唔，也许神也选修过中文呢？”
“外国人的愿望也能实现？”
“神都是很包容的啦。”方灿摆摆手，“你许了什么愿望？”
“说出来就不灵了吧。”
“你不说韩语，他也听不懂，没事的。”
“我希望，姚琛和你都能得偿所愿，当上大明星。这是我的愿望。”张颜齐郑重道。
方灿夸张地张嘴：“愿望里不能只有我吗？”
“你还没重要到那种程度！”
张颜齐咯咯笑着转身，两人贴近，距离不过十几厘米。
“……离开之前要接吻吗？”张颜齐眨眨眼睛。
方灿微笑，轻啄了下他的嘴唇：“比起接吻，不如来跳舞吧。”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对老年舞伴。老人旁若无人地，动作迟缓地，起舞着，摇摆着，旋转着。
张颜齐看了好一会儿：“可以，不过我只会跳慢四。”
“也不是不行。”方灿微微躬身，行了个绅士礼。
观景台上人头汹涌，每个人都在笑，步履轻快地嬉笑怒骂，好像都摆脱了俗世的忧愁。这难道也是一场梦吗？
张颜齐抬手搭在方灿伸出的手上，两人扶着彼此的腰，摆好姿势，在人群之中缓缓游动。
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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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点题突然开始堂皇走心。。。！
百花齐方，是我给两位的CP起的新名字，感觉之后也不会再用了。哈哈。。。。
